4月14日上午,中国工商银行阳谷县支行行长、副行长、总会计及两名金库管库员到金库清库。总会计袁某在核点钱币时,凭其职业的敏感,突然发现有捆钞票(60万元)的切边、颜色等有些异样,随后拿起其中一捆仔细一看,心中不由一阵狂跳,吓出一身冷汗,“呀,是假币!”他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惊奇和激动,从中抽出一把悄悄递给站在他身边的朱行长看。朱行长看后,立即暗示袁会计及邵副行长走出金库。三人商量决定:事关重大,为免打草惊蛇,此事暂不声张。他们若无其事地安排管库员把清点过的钱封上。
回银行后,银行领导对金库中发现假币之事认真研究,决定向聊城市工行汇报的同时,向县公安局报案。按银行制度规定,银行金库必须双人管库,同进同出,金库两把锁的钥匙分开,每人一把,两人才能把门打开。据此,大家一致认为管库员具有重大作案嫌疑。
经过连夜突审,管库员杨庆彬交待了自1998年3月份先后5次用等额假币换取真币60万元的经过。至此,这起震惊齐鲁的假币换取真币案件终于案情大白。
中国工商银行阳谷支行营业部副主任、管库员杨庆彬有个朋友叫杨庆岭,在台前县清河乡孙庄村开了个印刷厂。1998年2月份,因印刷厂资金紧张,杨庆岭找杨庆彬贷款,当时杨庆彬很为难,“现在钱可不好贷。”
“你想想法吧,我购买印刷机已经半年了,就因缺乏资金不能转动。如果有钱能让机器转起来,准能赚大钱。”“甭管怎样,只要你能给我弄到钱,这印刷厂算咱俩的,好不好?”
此后,杨庆岭又多次找杨庆彬,并邀他到印刷厂去考察,杨去后发现印刷设备先进,设施齐全。印刷业赚钱是众人皆知的,他当即放下心来,拍拍杨庆岭的肩膀说:“好,我想法给你弄钱,老兄赚了钱可不能把我忘了。”
杨庆彬冥思苦想后,决定将罪恶之手伸向金库。3月1日中午下班时,管库员罗某将现金清点好,装入款袋锁好后,随手将款袋及钥匙交给杨庆彬。杨趁罗不注意,迅速打开款袋取出面值100元的现金19万元,之后,和罗一块把款袋送入金库。
随后,杨庆彬把19万元现金交给了杨庆岭,让他打了借条。杨庆彬神色紧张地说:“这钱是从金库里弄出来的,你要抓紧还,银行每月查两次库,要是被发现了,我就完蛋了。”杨庆岭当场满口答应。
杨庆彬把钱借给杨庆岭后,因怕被查出来,每天都胆战心惊,夜不成寐。
他一次次找杨庆岭催讨那19万元的欠款。
印刷厂生意不错,但顾客都欠账不还,杨庆岭每天忙于催讨欠款,但欠款总也催不回来。两人顿时陷入窘境,急得一筹莫展。最后,他们终于琢磨出一个“缓兵之计”:暂用假币充库。
1998年4月的一天,杨庆岭遇到了1996年因涉嫌贩卖假币而被批捕在逃的董某(杨庆岭岳父家邻居)。杨让董设法给弄点假币,董痛快地答应了,并谈好价:以6.2万元真币购买50万元假币。杨庆岭把假币交给了杨庆彬。
杨庆彬拿到假币后,十分矛盾,他甚至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。杨庆彬彻夜未眠,一合眼就会噩梦连连。但是一想起金库中那个“黑洞”,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。
第二天一早,杨庆彬用方便袋装着50万元假币,提前赶到办公室,趁同事还没来上班之际,将假币打捆整理好后装入款袋中。下午送款时,将那款袋连同其他款袋一起送入金库。第二天去金库取款时,他用19万元假币将挪用的库款充上,剩余假币放进了只有他能打开的柜子中。他安慰自己:等杨庆岭要回印刷厂的账,把钱还给银行,那假币的事儿就神不知鬼不觉了。
岂料,1998年6月2日,杨庆岭的到来却使杨庆彬彻底乱了方寸。杨庆岭说不仅账未要回,印刷厂又因缺乏资金快停工了,求杨庆彬再给10万。
杨庆彬顿感骑虎难下了,为了让印刷厂尽快赚钱还款,杨庆彬只好又把手伸向了银行金库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假币充库还未被人发现,杨庆彬稍稍安心了些。
1998年6月,杨庆彬又同时兼任了专柜复点员,按规定复点员负责将他人点的现金复点一遍,然后交管库员入库,单独接触现金的机会更多了。
恰在此时,杨庆彬吃了场官司。
1992年,杨庆彬作担保为朋友王炳秋从阳谷人行典当贷款11万元,到期后,王炳秋无力偿还。1998年9月份,典当行起诉至法院,法院责成担保人杨庆彬还款本息共15万元。此时的杨庆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他又用原来带入金库的假币中的15万元充上,并将15万元真币还给了典当行。
此时的杨庆彬内心有一种被蚁群蛀咬的感觉。他把“宝”押在了印刷厂上,频繁地催杨庆岭还钱,杨庆岭被“逼”得疯了似地四处讨债。
可不久,杨庆岭卖给河南省叶县常村乡二中教师张红召价值3万余元的学生学习资料,杨庆岭多次向张讨要未果,遂纠集3名同伙将其绑架逼其还债。但他们还没出叶县便被公安机关查获,并押在叶县看守所等候处罚。
杨庆岭的妻子董春荣为了托人放杨出来,急需用钱,便以假币的事要挟杨庆彬,无奈,杨只好再让董弄些假币来。
董春荣终于找到了董某,以1.45万元的价格买了10万元假币送给了杨庆彬,杨又从金库中换出2万元给了董春荣。
此时的杨庆彬对杨庆岭还钱已彻底绝望了。本想从印刷厂捞一笔,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,他懊悔得生不如死。只有以酒买醉来减轻内心的痛苦。渐渐地,他也想开了,反正是无力换出金库中的假币了,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,索性再和命运赌一把。
今年2月份,快过春节时,杨庆彬一次性把剩下的假币在金库中全部换成了真币。至此,杨庆彬用假币换真币共60万元。其中3万元替朋友还了到期还不上的贷款(杨庆彬做的担保人),借给同学、朋友3万多元,还了酒店1万多元吃喝欠的账……直到事发,他挥霍得仅剩不到2万元。
目前,经公安机关努力已追回赃款赃物折款20万元,批捕在逃的犯罪嫌疑人董某正在进一步追捕中。此案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,严重干扰了经济秩序,影响了银行的声誉,同时也毁了两个原本幸福的家庭。